人物介绍
60级中文系校友钟善治,1940年生于江西省井冈山下的泰和县桥头镇。毕业后留任文学院辅导员,并先后担任系办公室主任、总务处处长、校办主任、成人教育学院院长等职务。2000年底退休,此后仍不遗余力参与学校相关工作,为母校效力,为师生服务。在江西师范大学生活、学习、工作五十余年。
“我们那个时候精神风貌还是很好的”
1940年,国立中正大学在抗日战争的烽火硝烟中创立,同年,一个小婴孩也井冈山脚下呱呱坠地。这个婴孩就是钟善治。由此,这二者间的缘分之旅便逐步开启。
钟善治九岁时开始在本家老先生开设的私塾里读书识字,解放后在村小进一步接受科学文化教育。在文化底蕴丰厚的老家,他埋头于武侠小说、儒学经典、史籍记载……1960年,浸润于中华文化的他最终考入江西师范学院中文系。
在师院学习期间恰逢三年困难时期,为响应党“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大学生与工农相结合”的号召,担任劳动委员的钟善治每年都会带领同学们步行去白马山农场进行一两个月的生产劳作。1962年,南昌发生严重洪灾,钟善治也曾与同学们一起,在濒临崩决的长堤上不畏生死地抢险抗灾,有时甚至冒着齐胸高的洪水。回想起这些往事,钟善治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那时我们都不知道怕。”
虽然在那个年代吃上一顿带着荤腥的饱饭都算奢求,但当时国家给大学生们的补贴还是十分优厚的,粮票每个月足足有三十二斤,但对正在长身体的年轻人来说却总是不够。钟善治说很多男同学不到半个月就捉襟见肘,女同学们往往都会匀出一些粮票来“救济”他们。现在想来实在是有些艰苦,但在当时青年学子都经受住了考验。
采访中聊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钟善治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波澜,只云淡风轻一句:“我们那时候都不知道苦,精神风貌还是很好的。”
“尊师爱生,严谨刻苦”
回忆起师大的学习生活,除了同学间的互助友爱,总是绕不开恩师们的风范,师大中文系的历史沉淀远比钟善治想象的要深厚得多。
胡守仁先生对唐宋文学研究方面颇有造诣,治学严谨求实,功底扎实深厚。他身材不高,微胖,脸上却总带着和蔼的笑容,与胡守仁先生探讨学术问题总是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他的知识学问也如春风化雨般点点浇灌求学者的心田。在中文系年事、资历、学问都是数一数二的胡守仁先生毫不意外地得到师生们一致的高度尊敬,人人尊称一句“胡先生”。
主讲外国文学的熊化奇先生把枯燥生疏的西欧中世纪文学讲得鞭辟入里,他在烟盒上简单列上几句提纲,上课时偶扫几眼,一节课也能这样滴水不漏地讲下去,妙趣横生的课堂让莘莘学子争先恐后勇夺前排。还有余心乐先生,在讲授古汉语课讲到某个字时准确指出在《词源》的哪一页哪一行,他治学之严谨刻苦可见一斑。
在那个大师频出的年代,这几位老师以其学问之高、德行之重被钟善治当作心中的风标。这样的大师风范,这样的身段风骨,是无数学子热血洋溢的青春里一杆温柔又坚定的旗帜,鼓舞激励着一代代学子苦钻文、勤学人。
毕业后,钟善治被安排在中文系当班主任,秉持着恩师们的指点教化,他在工作上勤勤恳恳,追去完美不敢有丝毫马虎,对待学生们更是亲切非常,有问必答,很快便与学生们打成一片。就连现在,钟善治对学生的近况仍然有所了解。俗话说“人是心换心换起来的”,钟善治对学生万事上心,学生们对钟善治也是恭敬有礼。钟善治说:“人是靠感情维系的。我跟学生之间的感情啊,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所以他有空的时候还会去看望从前的学生,给他们带去母校的亲切问候与关心。而他的学生一听说钟善治因公出差将会路过自己所在的城市,总会盛情邀请钟善治到家中吃一顿家常便饭,师生情谊不可谓不深厚。
未得亲见聆听大师们的教诲点化,无疑是一大憾事。斯人远逝,岁月灰蒙。但他们的音容笑貌却从不曾随风而逝,他们的身段风骨更是流传百年一如当年。这音容笑貌、身段风骨不仅仅是在琐碎的交谈模仿中不经意流传,更是在一代代学子的身体力行中永垂不朽。
“信仰主宰人的一生”
谈到那个年代,有位怎么也无法绕开的人——那就是毛泽东。毛泽东时期“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大公无私”的品质、“愚公移山”的气概谁又不是耳熟能详呢?钟善治也不例外,他不仅把毛主席的谆谆教诲谨记于心,更把它当做自己的高尚信仰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他曾任总务处处长兼管基建,青山湖校区建设之初,学校一大半的经费都拨给了总务处,经手资金不可谓不丰厚。钟善治表示他刚上任时就有人送钱到他这里来,而他却毫不犹豫立刻退了回去。
“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赚的钱给我,只能是在工程、材料上偷工减料。只要你把工程做好,不用给我送钱,也不应该给我送钱。”
这话没有任何的矫饰成分,却格外掷地有声。
在“大后勤”总务处任职期间,钟善治坚持学生就是服务的主体的思想,做了几件大事,解决了不少燃眉之急。
首先是锅炉问题。当时锅炉小,就连饭也是勉勉强强对付。在他主政总务处期间,第一件大事就购置吨位大一点的锅炉。比较好地解决了学生吃饭洗澡问题。
接上就是电力问题。那时学校的电力只有320千瓦,根本不能维持正常运行所需。钟善治把电力扩大了整整五倍,提到了1500千瓦,算是彻底解决了用电困扰。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为解决学生自修场地问题,钟善治决定在香樟林下原有的地下人防工事中开设地下阅览室。宽敞的环境,冬暖夏凉的场地,完善齐全的配套措施,四百余个座位让有心求学的同学们得以全身心扑在书本上刻苦钻研。
常言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但到了钟善治这儿,却是有心栽花花满天,无心插柳柳成行。
1986年,钟善治觉得西湖东南角的水泵房有些影响美观,便以假山包围,因地制宜阶梯状垒出小土坡,坡上建亭。1990年,为迎接五十周年校庆,为纪念我校抗日烈士姚名达教授,该亭正式挂匾命名为显微亭。2000年,姚名达先生的忠骸被恭请回校,安放在显微亭的假山下。
自此,叶落归根。
钟善治说:“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留校后也没有太大贡献。但我也有自己的座右铭,那就是‘不贪不懒,忠于职守’,这是我的信条,也是我不疲工作和奉献的精神动力。”他口中平平凡凡的自己之所以能变成在时间长河中发光发亮的人,或许正是他数十年如一日贯彻信条,匠心于平凡的缘故吧!
“我老钟就很爱校,学习、工作、生活都在师大,还有不爱的?”
钟善治对师大的付出与奉献从未因退休而停止。新校区的选址工作提上了日程时,他已正式退休,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应邀协助校领导主办新校区的征地事宜。
两年间,花甲之年的钟善治为新校区的选址奔波辗转了整整37个地方。在这样高强度的走动下,他的腰间盘突出发作了。甚至在太子殿附近考察的时候,疼得只能就地躺在附近的田埂上休息,缓了好半天才能再次站起身来。
站起身后,他依旧为瑶湖校区的选址不停奔走着。
在瑶湖校区修建完成之后,钟善治常常会回到那里看看。他说,这片地我实在是太熟了。当时拆迁的时候,原住民成百上千户人家的大村庄就有两个,零星散落的小村庄更是不用说。许多农户他都亲自走访过。
钟善治早已退休,对于工作,两手一摊便从此无事一身轻。但学校只要有需要,他总是第一时间出现,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这种无私的奉献与付出来源于什么其实很难说得清楚明白,但钟善治在采访中说到的一句话有可能就是最好的解释:“我老钟就很爱校,我一辈子都在这里,吃住行、工作、读书都在这里,那还有不爱的?”
“母爱子敬,这是理所应当的”
五十周年校庆之际,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大家面前:校友组织还尚未确立。
1988年5月至10月,广州、南昌、北京、湖南校友会已先后成立,而校友总会还未成立。解决这个问题,迫在眉睫。终于,在校领导的运筹中,以及钟善治等相关工作人员的协同配合下,1988年11月,中正大学南昌大学校友会正式成立。
正是因为有了当初这些先行者,才能让那些曾经四散天涯的思念从此有枝可依,让那些无处安放的回忆有迹可循,让那些归家心切却苦不得法的游子有家可归。大家终于能够拧成一股巨大的绳,凝成一片赤诚的热。
“母校对学子有教养之恩,学子对母校有报效之德。母爱子敬,这是理所应当的。”
对钟善治来说,在岗时间最长、倾注心血最多的便是校友会。他对校友会的后辈们是无比亲切,对校友会的工作也是有求必应。在退休后参与校友会工作的这么多年里,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谈起校友会的历史,他如数家珍;《校友通讯》《校友会刊》,他用心珍藏。
江西师范大学的历史里,镌刻着无数人宝贵的青春年华。无数人的人生中,也镌刻着鎏金溢彩的江西师范大学。只有这两个记忆拼在一起,江西师范大学的历史才会完整,大家的人生也能重拾青春梦想与热血。
谁能不深爱着师大这片承载过太多年月与希冀的土地呢?
这样的感情,言语难及,自成天地。
对师大即将到来的八十周年华诞,钟善治不无深情地献上了自己的祝愿:“我的母校明年即将迎来八十周年华诞,我对母校和校友的最大期望是‘饮水思源,勿忘母校’。对我工作生活了五十周年的江西师范大学,我的最大希望是,‘致力传承,追梦未来’。”
在此母校也祝愿钟善治校友身体康健,幸福安康!
结语:
岁月忽已暮,回首发觉人生脉络已和母校精魂交织重叠、密不可分,这该是何等欣慰与满足?这个问题,钟善治用一生给了我们回答。师大一一见证了钟善治人生的重要时刻,钟善治也用自己老黄牛一般的精神,数十年如一日在点滴小事里兢兢业业为师大奉献付出,让师大发展建设得越来越好。在钟善治身上能如此真切地看见学子与师大之间不可割舍的脐带关系。而师大千千万万个校友身上,哪个又没有这样不可割舍的脐带关系呢?这是钟善治为之努力、为之奋斗、为之奉献的意义。更是师大与各位校友砥砺前行的底气。